【赫海】小玫瑰
AU 监狱
半夜瞎写
01
水泥筑成的四方建筑冷冰冰的。
生了锈的铁栅栏里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舒展的睫毛像振翅的蝴蝶。
他看着外面的高耸的铁网，被分割的天空清澈湛蓝，阳光落在他的脸上。
这片荒废的土地是出了名的野蛮混乱。
只是他张望的这一会儿功夫，身后流动的脚步声就逐渐停下，集中的视线猛然砸在他身上。
芒刺在背，少年的神经本能地警惕起来。
十六岁的男孩子骨架还没完全长开，脸颊仍有些稚气的圆润，头发很久不经仔细打理，蓬松地在脑后绑成一个团。
那身铁灰色的囚服穿在他身上也丝毫掩盖不住破土而出的朝气和生机勃勃。
他转过身，后背直抵在粗糙的水泥墙上。
几个高大的男人笑骂着走过来，周围还有些抱着手臂看热闹的，团团把他围住。
粗粝的嗓子叫他“新来的”，一群人遮住的阴影能把他挡得严实。
中间的那个又壮又结实的搓了搓手，说着下流话，手伸过来就要捏住他的下巴。
李东海的视线在那一瞬间穿过人群望了望，与他扫过的视线相接的人们，一个个只是向他这里瞟了一眼，就又事不关己地扭过头去了。
李东海咬了咬牙，侧头躲过了触碰，干脆地一脚踹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紧接着便暴怒起来，一拳朝他砸了过去。
少年利落地蹲下身躲过，那人的拳头直挺挺砸在了水泥墙面上。
听着震耳的一声暴呵，李东海反应过来。
似乎真的惹上了大麻烦。
02
当他看着又有几个人围上来，活动手脚的时候，他已经被另外两个人拧着手臂压倒在地上。
李东海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原本白净的脸上多了擦伤，整个人被死死按着紧贴着地面。
他疯了似剧烈挣扎，挣脱了又被更多扑过来的人压回去。
最终被牢牢钳制住四肢的时候，绝望才缓缓蔓延上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出血丝。
他听见人群一阵接一阵的口哨，调笑声此起彼伏。
那双恶心的手眼看就要顺着他宽大的囚服伸进腰侧，变故发生了。
半块砖头直接拍在那人的后脑，他顿时从李东海身上跌落下去。
李东海回过头的时候，正看见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
单眼皮，鼻梁很直，紧绷着一张脸，狠戾又凶猛。
他骨架看起来比他还要瘦些，相同的囚服穿在他身上还有着晃荡。
但不知怎么地，就叫人感觉是处处都被打磨出了尖锐的棱角。
他出拳又快又准，身形矫健，抓着宿舍里的双层床板一跃而上，再狠狠踹上那群人的脸和脖子。
李东海来不及去想他是谁，他出于什么来帮他，他只能拼命爬起来和再次扑上来的人群扭打成一团。
03
深夜，整个监狱安静下来。
他和那男生一同被关了禁闭。
四面都是灰黑的墙，连扇窗都没有。
那个男生离他不近不远，一手插在兜里，靠在一边沉默地抽烟。
烟雾在狭小腐败地空间飘散开来，李东海不自觉咳了两声，猛地和那人撞上视线。
他瞧过来，又扭过头去，接着蹲下身子。
不一会儿，李东海就发现那明灭的光点被他捻灭在地面。
苦涩的尼古丁味还残留在他身上。
他走过来，坐在了李东海身边。
两个人因为今天上午的一场打斗，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李东海脸上的伤不多，倒是旁边这位挺身而出的像是结结实实地挨了顿揍。
李东海用余光悄悄观察他，发现他脸上是新伤旧伤合在一起，不全是今天的。
那人突然就伸过手来，
“李赫宰。”
他握上去，
“李东海。”
04
他跟着他出来后，两个人便常走在一起。
李赫宰开始时会不耐烦地吼他，叫他不要跟着。不过后来看到只要李东海落单就会惹上麻烦，李赫宰最后还是服软，把人留在了身边。
李东海看他脸上不情不愿，脾气上来就要自己回去，结果又被人攥着手腕抓回去。
李赫宰指着蹲在远处食堂墙角的一群人，恐吓他说只要他敢落单，那里的人没有一个会放过他。
李东海将信将疑，但他发现监狱里的人的确是有些惧怕李赫宰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听说那人是背了好几条人命进来的。
怕就怕这种不要命的。
不过其实李东海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暴虐因子，除了那天打架见识了一点外，就再没别的了。
甚至后来熟悉些后，他发现李赫宰也是会笑的，笑起来还傻傻的，会把牙龈露出来。
李东海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赫宰才常常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不过他挺喜欢李赫宰笑的。
就像喜欢外面的阳光一样。
05
当然，他也有不喜欢李赫宰的时候。
那天李赫宰蹲照例在放风的场子边。
他在一堆杂草里拨来拨去，最后揪了一根狗尾巴草，笑嘻嘻地递到李东海眼前。
“送你，小玫瑰。”
李东海十分讨厌这个名字，觉得是李赫宰取笑他。
真打起来，他明明也不一定会输。
他问李赫宰为什么这么叫他，那人就傻笑着说他好看。
李东海在心里翻白眼，这人果然还是跟那群五大三粗的家伙一样肤浅。
李赫宰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反倒心情大好地拉着他躺下，双手悠哉悠哉地垫在脑后，叼着根草看头顶的云缓慢飘过。
“以前觉得玫瑰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
他漆黑的眸子浮起天空的蓝，无边无际。
李东海侧头看他，心里突然鼓起一阵狂风，剧烈的风把高耸的围墙铁网都吹倒了。
心里涌动起不规律的鼓点，李东海莫名其妙地拽着那原被嫌弃的狗尾巴草的长茎在指间缠了一圈，又打了个结。
“现在你不这么认为了？”
男孩盯着他，好像还是第一次露出符合他年纪的调皮。
眼底勾起浅浅的笑意，他就着擦肩而过的微风轻轻点头。
“嗯。”
